西西里的草房子

【EC】宿命之剑与命运之钟(下)(法国大革命AU,断头台E/大钟C)

依旧历史废,所有细节大部分都是胡扯……

自己开的“测试EC与法国大革命的兼容性”的脑洞终于填完了呜呜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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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

一块石头砸破了教堂的窗户!

这景象可不多见。大教堂自建立起来就饱受崇拜敬仰,特别是钟楼上的大钟。上了年纪的神父们相信,这口钟靠近圣像,也已经沾染了圣母的荣耀,有了神圣的意义。

但是就在这天,一块石头打破了钟楼刻着花雕的窗户。

Raven把消息告诉Erik的时候,气得翅膀还在发抖。

“真不敢相信!那块石头差一点就打到Charles和Hank了!”Raven叽叽喳喳,“这可是教堂的钟楼!这和渎神有什么区别呢?”

“只是块石头罢了,Raven,”Charles用他好听的叮咚声安慰道,“我相信那位先生是情绪失控,才会突然动手的。”

“幸好只是砸破了窗户!”Raven忿然,“Erik你有没有看到,那家伙跟疯了一样——或者就是疯了——满脸是血,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冲圣像扔石头,还好他被人拉了下去——”

“我知道他为什么发疯,”Erik突然开口。

“为什么?”Raven气咻咻地问。

那些铁索和刀架一时沉默,在夕阳中显出凝重的肃穆。过了很久,Erik突然说:“Azazel被打碎了。”

没有人说话。

“今天下午,几个警察突然过来,还有几个暗探模样的人——到了小酒馆。他们把所有人赶到街上,然后打破了——Azazel在内的很多红葡萄酒桶。”

“只有上半部分是红酒,桶的下半部分有夹层,里面全是刀剑。”

“你们说的那个男人,是酒店的店主。警长当时下令,把他的家人——他的妻子和女儿……”

Erik停了一下,铁索痛苦地扭绞在了一起。

“全都死了……警长要把店主带走讯问,他挣脱了……就一会儿,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一幕。”

“噢,我很抱歉,Erik,”良久的沉默之后,Charles轻声说,“我理解你的痛苦……Azazel是你的朋友……”

“不只是Azazel。”他该怎么向Charles解释,他看到那个平时会在他旁边玩耍的小女孩——她叫Nina,有漂亮的红头发,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讨厌他——倒在他身边,鲜血和破碎酒桶里的红葡萄酒融为一体?他又该怎么说,那位总是笑脸相迎的老板娘,看到女儿倒在地上时撕心裂肺的尖叫?这种痛苦如此真切,仿佛与他身上的金属相互应和吟唱——

“Erik,I am so sorry。”Charles低声说,“我真的,我能理解——”

“不,你不能,”Erik嘶哑地说,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,“你不理解……你和Hank,你们藏在贵族为你们建起的漂亮钟楼里,听着赞美诗,有人对你们赞颂膜拜,而我呢,”Nina的笑容在眼前闪过,Erik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更急速更重了,“我的铁索是监狱的,囚犯在哭泣时铸造它,每天它们都在和我讲述他们怎么被贵族欺压,因为些许反抗就被关进监狱的故事……现在那位店主也要是其中一员了。你不懂,Charles,你是被贵族铸造的;你不懂这些!”

大钟沉默了。
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说Charles!”一边的Hank忍不住出声反驳,“Erik,你怎么知道Charles没经历过痛苦?每天都有人来教堂,哭泣、忏悔,Charles必须聆听这一切;只要还有人痛苦,他就没办法得到解脱!”

“不,拜托,不要说了Hank。”

“你是真的很难过。”

Charles在暮色中微微摆动,对Eirk低声说,“我的爱,没关系,哭吧,如果这能让你感到好一些的话。” 

“我不会哭的。”

Erik突然恢复了平静,他重新挺直身体,面无表情地看着下一队被押过来的、即将被处死的犯人。

“我是金属,哭的话,我会生锈的。”

太阳逐渐落山。黎明之前,黑暗总先降临。

但这并不妨碍Charles听到Erik下一句话。

“Charles,不管是谁,谁要是第一个用石头砸你,那他根本不配活在世上。”


5.

这一天早该到来了。

在目睹着疯狂的人群移动,听着他们的喊叫时,Erik心里想。

他早就不能忍受了。他的朋友被杀死,他的制造者被扔进监狱,而他在这里,从出生之日就开始,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执行残暴的命令,承受全城人的咒骂。

这一天早该到来了。Erik甚至想跟着他们一起喊口号,他的铁索激烈摇摆,为行进中的队伍和吼叫着的人们打着节奏:

“到监狱去!到监狱去!”

“打倒贵族!打倒贵族!”

“贵族吊在路灯上,我们把贵族全上吊!”

风暴席卷了全城;红色的旗帜和鲜血和酒一起横流。炮声隆隆,轰开了那著名的监狱的大门,惊醒了凡尔赛宫,也惊醒了大教堂。

Charles知道,他会永远记住这一天;那天万钟齐鸣,他和Erik,和他的朋友们摒住呼吸,聆听广场上传来的声音:

“国民会议在上帝面前及其庇护之下,承认并且宣布如下的人权和公民权:第一,人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的,在权利方面一律平等……”

1789年7月13日,法国大革命爆发。


6.

Charles又见到了那个青年。

他最近和Erik交谈的机会少了;在酒和鲜血横流、枪炮与怒吼充斥耳膜的那一天之后,Erik变得更加忙碌了。刀片频频落下,鲜血浸透了他脚下的基座,一直渗进沙土。大多数时候,Erik很疲惫,但Charles看得出,他喜欢这一切。

比先前,他为贵族们执行断头命令的时候喜欢得多。

Charles不太愿意细想这一切。他曾为Erik对待死亡的超然与审判态度着迷,而Erik如今明显为杀死贵族而兴奋的景象,有时让他不愿注视。

所以更多时候,他喜欢去聆听人们祈祷声。

他记得上次这个青年来的场景。那时他即将同他的妻子成婚,脸上洋溢着年轻人的喜悦;胸口佩戴着家族的徽章,他的父亲和叔父——一位是侯爵一位是伯爵——在一边送上祝福。

但是这一次,他脸色憔悴,身上穿着死刑犯的囚衣。

年轻人抬起头,注视着圣像。Charles看到,他神色庄严,近乎神圣。

“我愿意承担我先人的一切罪和刑罚。”

“我愿意为我的家人献身;我知道我将在不久后的乐土上等待他们。”

“我知道我不配得到安宁;所以愿上帝赐给我勇气,去承担原罪与苦难。”

“凡心怀希望者,虽然死了,也必复活;凡活着的,必永远不死。”

直到他被押上刑车,Charles才从震惊中醒来。

“Erik!”


7.

今天又是忙碌而充实的一天,Erik想。

清早的时候,刽子手拍了拍他的木架:“加油啊伙计,我和别人打了赌,说你今天能砍掉五十多颗高贵的脑袋。”他放下手,对着面前瑟瑟发抖的犯人,卯足了劲儿喊道:“一!”

“二!”

“三!”

……

“Erik!等一下,Erik!”

“四十七!”

“Charles?”Erik缓了一口气,“Charles,可以等一会儿再说吗?”

“Erik,停下来!”大钟叮叮当当,Charles焦急地大喊,“排在三个人之后的那个人,他是无辜的!”

“无辜的?”

“我刚刚听到了他在教堂里的祈祷!我确定!”

“可他是个贵族,和他的父母亲戚一样,Charles。”

“他是无辜的!”Charles拼命喊,“也许他的亲人犯了错,可是他不该死啊,Erik!”

“四十八!”

“Erik!停下!”

“他们都是一样的,Charles!”

“四十九!”

“停下!他是无辜的!”

“人人生而有原罪,Charles,这样的人尤其如此!”

“五十!”

那天晚上,人们没听到平时的晚钟。

城市里最高的断头台依旧在夕阳下伫立,上面有一层猩红色。那绝不是夕阳所染的,也绝不是日出的阳光所能消退的。

孩子们赤脚跑过断头台旁边,边跑边唱:

“陷坑与钟摆,就在这方土;

贪婪暴徒舞,仇恨绵绵长,无辜鲜血淌!1”



8.

“你最近很少说话。”

一开始,Erik以为Charles不会回答了。一会儿过后,他的大钟轻轻地回答:“我觉得心里很乱,Erik。”

“最近很少有人再来祈祷了。教堂里总是人来人往,还常常有人大喊大叫。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,我什么也听不清,Erik。”

“你可以看看屋外的景色。”Erik告诉他。“你想看夕阳吗,Charles?”

“不了……谢谢。”

又过了一会儿,Charles突然说:

“我很遗憾,我的朋友,你让我看到了夕阳的景色,我却没办法让你看到日出。”

“没关系的,Charles!”Erik回答,“你就是我的太阳。”

大钟听了这么直接的情话害羞地藏起了钟舌;但是Erik没有撒谎。每当清晨,阳光为钟身镀上一层浅金,光斑在上面跳跃,大钟慵懒地摆动,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升起的小太阳,把Erik的心里照得暖洋洋的。

这景象很美;但是他却看不了多久。Erik看着今天被押过来的囚犯,挺直身体:“我得开工啦。晚上再见,Charles!”

“等一下!”Charles突然说,“那不是大主教吗?”

果然;刑车上的红衣主教先生没有穿着平时抖擞的华贵袍子,Erik还真没认出他来。随着押解队伍的走近,他听到了人群中的怒骂声:

“打倒主教!打倒教会!”

“打倒教堂!砸掉圣像!”

“喂,主教先生,给您一分钟,把您的灵魂扔到这个断头台的头上!”

教堂最高的钟楼里,Charles感到不寒而栗。

咒骂与怒吼声中,行刑队缓缓行进。

混乱的街道边,流浪汉扯着嗓子唱起了歌谣:

“一切不过是昨日重现,

一切不过是好戏上演!

爱欲仇恨将我们撕扯,

一步一步滑向地狱深渊!

一步一步滑向地狱深渊!”


9.

直到巨大的梁木撞上半金属的大门,发出巨鼓一样隆隆的响声,Charles才确定,他们真的在进攻教堂。

城市贫民,无赖汉,乞丐,小商贩,底层士兵,他们聚集起来;整座教堂都在震动。

“撞开门!撞开门!”

“砸烂圣像!打倒教士!”

“打倒教会和他们的走狗!”

“还有那口钟!”有人突然喊。

Charles有一种奇怪的感觉;仿佛他的命运一直藏在那些钟楼上的怪兽间,这时突然出声喊了他一声。

“还有那口钟!”人们附和。

“砸烂它!打碎它!”

“它每次都在国王征税时敲响!”

“在主教大人要游行时敲响!”

“还有早上的晨钟!吵的要命!”

“熔掉它!打碎它!”人们附和。

他们忘了;他们忘了他们曾经多么赞叹Charles为他们带来的合奏,也忘了Charles在夜晚为他们疲惫的心灵送上的温柔和鸣。大炮转了过来,正对着钟楼;正对着那些雕像,那口大钟,那些曾经被无数诗人赞美为人类文明杰作的东西。

Charles突然感到难过;他想到Erik,想到他一定是多么的痛苦,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;他想对他说没关系,他不会很痛;他想对他说他没有因为他不听阻拦,杀死那个青年而记恨他;他还感到难过,因为他试了很多次,但是没办法像Erik那样,把日出时的阳光反射给Erik看。

他想对Erik说,不要为他难过。

以及,他多么爱他。

不过来不及了。炮火轰鸣,完全淹没了钟声。

大炮开火。

教堂的尖顶被轰掉了。

钟楼坍塌。

“我知道我不配得到这一切;所以愿上帝赐给我勇气,去承担原罪与苦难。”

“凡心怀希望者,虽然死了,也必复活;凡活着的,必永远不死。”

大钟轰然落地。

今天,城市的人们如愿没有听到晨钟声。


10.

“Charles!”Erik失声大喊,铁索绞动,疯狂地格轧作响。

他看到,他所诅咒的教堂尖顶被轰掉了。

Erik终于可以看到日出了。

而他的太阳却已经落下去了。

“Charles!!”

他终于明白了,所有事物都是需要用感情对待的;他知道了没有爱,被仇恨充斥的生命,就像生锈的铁索,被拉动时格轧格轧地乱响。

“Charles,你太美好,这个世界原本配不上你;

而我……我是这个世界的罪有应得。”

他终于忍不住,放声大哭。

人群狂乱的吼叫声淹没了他的哭声;而已经没有钟声再来回应他了。


第二天,城市的人们醒来,惊讶地发现本城最高的断头台不知在昨夜的什么时候倒下。

原来断头台威严高耸的地方,只剩下了几块像被雨水浸泡过的,即将腐朽的木头,和一块已经钝了的刀片,上面锈迹斑斑。

只有那些构成了原先基座,被鲜血浸透了的石头还在。

而那些它们至今一定还记得,当时深夜里止不住的泪水和叹息。


尾声

千百年来,塞纳河静静迤然而过,不舍昼夜,洗涤历史的烟尘;大教堂额头布满沧桑,阅尽风云变幻,不动声色。

“大革命后,巴黎陷入混乱与大规模处决的风暴当中;教堂亦被波及,城市贫民与暴动的军队联手轰炸教堂,损伤了教堂尖顶和钟楼……有趣的是,就在同一天夜晚,本城最高的断头台也被损坏倒塌……事后,当政局终于平息,人们将大钟重新铸造,并命名为希望之钟。”

蓝眼睛的青年放下旅游手册,擦了擦眼睛。

“Charles,这有什么好感动的。”Erik正好端着两杯鸡尾酒走过来,无语地看着他的新婚丈夫。“早知道这座城市让你这么难过,我们还不如去维也纳度蜜月,你肯定喜欢那里。”

“不是的,Erik,”年轻的音乐家接过酒杯,“这座城市让我想起很多……奇怪的感觉,让我很伤感。这听起来是不是太傻了?”

“有点儿,不过我能理解。”绿眼睛的男人在他对面坐下,笑着说。

Charles望着他的眼睛;那其中似乎有千言万语,仿佛有着18世纪金属与血与火的交融,有着20世纪二战炮火的轰鸣传来,有着刀剑和手枪的光影交错。

这一切汇聚到了他的身上,却化为了如同晚间小城钟声一般的温柔。

街边的卖艺人拉起小提琴,哑着嗓子唱出从渺茫记忆里飘出的歌曲:


“一切不过是昨日重现,

一切不过是好戏上演。

爱欲仇恨将我们撕扯,

一步一步滑向地狱深渊。

心怀希望躲不开宿命之剑,

罪恶滔天依旧用生命冒险。

生生世世我们转世轮回,

重逢时依旧把酒言欢。

只愿岁月静好再与你相见!

只愿世间太平再与你相见!”


对面的男人打断了他的遐思,微笑着举起酒杯:

“所以,你能再为我演奏一曲吗,Charles?”


End

注1:出自爱伦坡《陷坑与钟摆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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