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西里的草房子

【EC】宿命之剑与命运之钟(法国大革命AU,断头台E/大钟C)

磕论文磕到昏厥时突然非常、非常想磕EC

历史渣,细节什么的都是浮云w


1.

Charles在又一个清晨醒来。

他从钟楼的窗户放眼望出去,城市里密密麻麻的房子被窗户上的雕花切割得七零八落。晓风吹过来,凉丝丝的似乎连整座教堂都在瑟瑟发抖。

“早上好,Raven。”Charles对着停在他钟架上的小鸟儿说。Charles一直是一口很有礼貌的钟,城里的鸟儿都公认这一点。他给人的感觉像是雪夜里打着瞌睡的古老城堡,有着暖融融的壁炉和软和的地毯,讲起话来也有着温文尔雅的贵族腔调。这可能与Charles的出身不无关系;为了上帝的荣光和国王的荣耀,红衣主教大人特意请求国王陛下建造了这一座高耸的钟楼,里面安放着最杰出的工匠打造出来的一口钟,这样,每当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花瓣格子窗,整个城市就会和钟声一同醒来。

“早上好,Charles,”Raven回应他,“今天你可要有的忙了。”

“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呢,Raven?”Raven总会在那些需要万钟齐鸣的重大日子前就飞来叽叽喳喳地告知他。“是什么哪里的公主要和王太子联姻了,还是国王陛下要举行入城式?是城里的大学生起来造反了,还是有叛国贼要被处死的奇观?”

“还是最后那个比较接近,Charles。”Raven扑扇着翅膀,“有位勋爵大人要倒霉了,据说他公开在会议上反对国王,税收政策还是什么的。嘿,那些大人物都气死了。他们还专门给他新立了个断头台,高到全城都能看见。你瞧!”

Charles从侧窗望出去,果然看到原先空荡的广场一侧,立起了一个高耸的断头台,看起来差不多都要和他的钟楼一样高了。大多数彬彬有礼的建筑们若是看到自己多了一个这样奇特的邻居,都会有些不满;不过Charles并不介意,毕竟他的另一位好邻居,Logan,就是一座监狱——一座也不太受人欢迎的建筑。所以他怀揣着好奇,对着断头台先生打招呼:

“早上好,先生!我是Charles。”

断头台纹丝不动;锋利的刀片在晨光中闪出令人胆寒的光,毫无回应。Charles等了一会儿,他确信他的声音传的够远,他的新邻居没可能不听到。

正在他快要得出他被无视了的结论时,断头台先生突然开口了:

“你是在跟我讲话吗?”

“当然了。”Charles感到奇怪,“毕竟问候新邻居是基本的礼貌,先生。”他含蓄地暗示道。

“噢。”断头台先生现在把头转过来了;刀片上的光直直晃在Charles的钟面上。“我只是……很少有人会对一个断头台打招呼,你知道。我叫Erik。”

“别这么讲Erik,这里的人们都很热情好客。”Charles安慰道,虽然他也不知道Erik为什么看起来情绪低落——他不是才刚刚被立起来吗?怎么听起来像个已经饱受冷落的建筑一样。

“我的木片告诉我,这里的人们好像对我的出现很不满,”Erik说,像是猜到了Charles的想法般,“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,我也听到有路过的人咒骂我。”

确实,现在不少人群已经聚拢过来了。Charles听到他们对着Erik指指点点,有的人在摇头。

“他们好像认为我一会儿要杀死的那个人是无辜的。”Erik说。尽管他看起来有些困惑沮丧,铁索不安地摇摆,他的身体仍然笔直地耸立在石头基座上。

“那位勋爵吗?”Charles想起Raven的话。

“就是他。”

“这样的话,我们可能一会儿就知道他是不是有罪的了。”Charles说。

“为什么?”Erik奇怪地问,“难道你能读他的心?”

“差不多。”Charles有点得意地晃了晃身体,大钟发出好听的叮咚声,“每个要被处决的犯人都要在大教堂里忏悔,做最后的祈祷。我只要听听这位勋爵大人是向谁祷告,就知道他是该上天堂还是去相反的地方了。”

“好极了。”Erik兴奋地摇晃了一下,发现铁索不矜持地一片哐啷乱响赶紧又绷直了身体,“那么你到时候要告诉我……噢,他来了!”

人群发出喧哗声;有囚车驶进了教堂的前庭,押解队分站两边。教堂的门打开了,里面十分阴暗,只有几根蜡烛的火焰照亮大厅,Charles不得不努力倾斜身体,好看清里面的场景。教士如石像伫立,中间是那被宣判有罪的将死之人。他抬起惨白的脸,喃喃对圣母像说着什么。Charles努力聆听。

“天父保佑你!”教士高声说道。

仿佛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掠过身体;Charles看着犯人站了起来,走向自己宿命的终点。不过他没办法再看下去了——敲钟人走到了他身边;他是这场死亡仪式中的关键部分,现在轮到他上场了。

“他说了什么,Charles?”Erik向他喊道,“他是有罪的吗?”

“他没说,Erik,”Charles在被敲响之前回答,他突然觉得这个上午格外的冷。“他只是说……‘C'est la fatalité.’(这是命运)。”


2.

Charles发现,他的新邻居在某些方面很吸引人。

这么说一个断头台听起来可不太好。Raven第一次听到他的这个论调时摇了摇头:“他杀了那么多人,Charles。都没有鸟儿会愿意落在他的木架上。”

但是确实,Charles觉得,怎么说呢,他的新邻居——也许不该说是新邻居了,毕竟他和Erik已经朝夕相处了很多个月,交谈起来已经仿佛老友一般——身上,那种冷冰冰的金属特质,同他那简单粗暴的力学设计一样,透露出一种强大的力量。

这种力量足够扯烂每一座优雅的拱门,打碎有着精巧装饰的落地窗,足够吸引一个从未离开过精致钟楼的大钟,让Charles忍不住颤抖,搞的他旁边的另一口小钟Hank低声抱怨——他一整天一直共振地停不下来。

而这种力量却被冻结在那被鲜血浸透的石块里面,和那些哀叹与眼泪一起,凝结在木架和铁索中。

当Erik处决犯人时——他的刀片果决地落下,等到人头落地时又缓缓升起,仿佛是对刀片下的灵魂升旗致意。围观的群众会爆发出呼喊;有的人赞颂,更多人诅咒,刽子手向人群吼叫。Erik就处在这风暴正中央,他履行职责,然后就肃然不动,有时Charles会奏响钟声,和人群的吼声合成一曲安魂弥撒。

该死。

Charles竟然觉得他们的合作该死的默契。

而Erik,他该死的觉得Erik十分性感。

风暴在他身边汇聚,而他在这风暴当中卓然挺立。他是杀戮,又是终极的悲悯;他俯视着走到他面前的每一个灵魂,对他们无分善恶一视同仁;他是地狱的入口,又是天堂的侧门;他站在那些被鲜血浸透的石头上,靠着木头,铁索和刀片合成粗犷而极具力量的美。他是人类中伟大的智者绞尽脑汁制造出来的弗兰肯斯坦,单是触碰他就像是在与死神交锋,仿佛金属下一秒就会刺入你的血肉。

他们像是站在人类文明的两端,一同向深渊凝望。


3.

很难形容Erik在那种钟乐齐奏的日子里享有的那种快乐。

仿佛近在咫尺,他能听见Charles的钟舌有力地撞击着钟壁,像是心脏撞击胸膛。

“你能再为我演奏一曲吗,Charles?”

“我很想,我的朋友。”Charles摇晃着对他说——太阳照在他的钟面上,有时会折射到Erik的刀片上,照得他暖洋洋的。“我很乐意为你演奏,不过没有到重大节日的时候,恐怕我也不能擅作主张。”

所以Erik耐心等待,到了重大节日的时候——这其实不难等,上至国王下至闲汉都总有些什么要去庆祝——晨钟齐鸣的场景。这是Erik最爱的时刻。

他等待着;他看着Charles的钟舌摆动,钟楼里逐渐升起和声的烟雾。这烟雾漂浮、波动,欢跳于城市的上空;Erik似乎能看到,美妙的八度音程随着Charles的摆动,从一边跳到另一边,随后又直冲云霄,带着轻捷的呼啸声。随后Charles和其他钟一同合奏,音阶忽起忽落地跳跃个不停;在这音乐的海洋里,恍惚之间,Erik会忘掉他身上总是洗刷不掉的血腥气;他仿佛看到一个有着蓝眸红唇的小男孩,欢笑着从钟楼上的台阶一级一级地跳下来。

“伙计,你着了魔啦。”他脚边,胖胖的酒桶Azazel醉醺醺地摇晃着装满红葡萄酒的身体,说道。

Charles演奏完毕,Erik在保持自己高冷挺拔外形的限度之内拼命摇晃铁索鼓掌,Charles害羞地摇摆钟舌,向他鞠躬致谢。

“你真美,Charles。”在Erik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前他已经说出了口,这时Charles全身笼罩在晨光当中,那优雅的黄铜外表仿佛又镀上了一层浅金。“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景象,要是我能这么看你一辈子就好了。”

Charles没吭声;Erik则被自己的直白吓了一跳,“呃……我是说……”他紧张得快要卷刃了,“你的演奏……是非常吸引人的景象,”他结结巴巴地说,“我敢肯定,全城的人都会愿意看你演奏一天的。”

该死!他扯全城的人干吗?意思是他只是仰慕Charles风采的芸芸众生之中的一员?Erik头一次有了用铁链把自己勒死的冲动。

正当他开始认真考虑如何下手时,Charles说话了:“谢谢你Erik,”大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怪的,“你太高看我啦。其实比我——比我们钟要壮观的景象有很多,我想日出就是一个。”

听起来他们的话题要转向自然景观了。Erik可不愿意。“我没看到过日出,Charles,教堂的尖顶正好把它挡住了。”

“噢,那我们正好相反。”Charles瓮声瓮气地回答,“同样的原因,我没看到过日落。Logan跟我说,那是相当壮观的景象。真遗憾。”

Erik突然有了一个想法。这让他激动地把铁索卷成一团:“你想看日落吗,Charles?”

“噢当然了Erik,但是我这个角度……”

“再等等,等到太阳下山的时候,我会让你看到日落的,Charles。”


 “Charles?往这边看。”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——对Charles来说像是过了好多年——Erik叫他。

Charles从雕着花的窗子向外望。

那高耸的断头台,正努力调整着自己巨大刀片的高度和角度,让夕阳映在上面,柔和的光线被反射着洒向钟楼,那些阴暗角落里的雕像,因为突然感受到了日光,都兴奋地低语起来,仿佛夜间的絮絮低语的幽魂。

“Erik!我看到了!我看到落日了!”Charles激动地大喊,摇得钟舌频频撞击身体,发出叮叮当当声。

“只是日薄西山罢了,”Erik提醒他,“这不是什么黎明的曙光,Charles。”

“但是这很美,Erik,你和落日的余晖……这很美。”

那是怎样的一副图景啊,血红的夕阳映在断头台的刀片上,像是无数次刀片被鲜血染红的场景。那是地狱的入口,一个帝国的终结;而它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,引得无数人驻足向这深渊里投去迷恋狂乱的目光。

我就是这其中的一员,Charles心想。这让他激动地颤抖。

“我爱你,Charles!”断头台上的铁索吱吱轧轧,声音粗粝而动人。

“我也爱你,Erik!”钟楼里的大钟叮叮咚咚,声音柔和,几乎催人泪下。

不幸的人往往如此。不远处的Logan聆听着Charles的笑声心想,他心怀希望热爱生活,却不知地狱就在前方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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